文 / 夜璃緋
「沒有辦法承諾,那又怎麼樣?」聽了對方告解般的傾訴,雲雀恭彌只是不屑的冷笑了聲,「我不是草食動物,不需要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
什麼承諾什麼未來,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人類自欺欺人的無聊把戲,但一見到戀人竟是為這樣的事情感到迷惘,總會有那麼一點無法言喻的感動。
其實,他需要的也不過是戀人一個微笑一個擁抱,對他來說這才是比承諾更深刻的羈絆,六道骸每一次實體化出來的相伴相偎,便足以讓他化解每個夜裡孤獨思念的酸楚。
「啊啊......也是呢,恭彌果然是恭彌,是我想多了。」拉過雲雀恭彌的手心輕輕一吻,六道骸笑道。
該說是他忘記了,忘記了這朵孤高不羈的浮雲從來都不需要那種沒有實質意義的諾言。
只是,他依然希冀著戀人能夠偶爾讓他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感情,是一樣的。
「......」又來了,那種要笑不笑的表情。雲雀恭彌空著的手拉緊了身上的被子,微慍地看著那抹勉強的笑意,他想起早上十年後的六道骸說過的話。
『十年前的我,對你們這種沒有承諾的關係,正感到相當的不安。』
『可以,請你幫幫他嗎?』
半垂著眼凝視著一下又一下親吻自己的手心、像是在確認什麼的少年,雲雀恭彌知道眼前正處於不安的戀人需要的是什麼,但有些話他往往說不出口。
這讓他不禁厭惡起無法放下該死的尊嚴的自己,也因戀人對自己的不信任而感到生氣。
「就這麼,不相信我嗎?」抽回手的同時,他迎上六道骸不解的眼神。
「咦?」
「......有些話,我不會說也說不出口。」毫無猶豫地,雲雀恭彌伸手環上戀人的頸項,整個人溫順的偎近比自己還要寬實的懷中,「但......我不討厭和你這樣做。」俯下身子,他學著六道骸在每一次情事中對他做的,在那修長的雙腿間埋頭放肆了起來。
「等、等等!恭彌......再繼續下去你會受傷的......」。六道骸急忙推開在身上點火的人兒,卻瞥見那雙鳳眸裡的不滿與怨懟。
倏地將一臉呆愣的戀人推倒在床上,「你這自以為是的混蛋......」雲雀恭彌頓了會兒又繼續開口,「什麼都放在心裡不肯跟我說,卻又自以為是的將自己的想法加諸在我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已成習慣的冷漠與淡然讓他感到不安。
他知道自己應該偶爾坦率一點讓他知道他也愛他。
「你倒是說說看,誰會受傷了?」說著的同時,雲雀恭彌像是為了證明什麼,將方才激情過的私處抵在戀人的炙熱上,毫不猶豫的坐下,「唔、嗯嗯......」乾澀的撕裂感讓他皺起一雙好看的眉,難耐的低吟讓人一聽便知這舉動給他造成了多大的負擔。
「恭彌!夠了,別......」六道骸見狀難受得想要制止,卻又被雲雀恭彌一把推回床上。
「看......身體、根本就沒有怎麼樣。」慢慢地緩過氣息,雲雀恭彌看著六道骸滿臉的心疼與擔憂。
但,他為什麼不能再多相信他一點?
對他就這麼沒信心嗎?
「恭......」
「有什麼事說,出來不就好了?」握緊撐在六道骸頰側的雙手,雲雀恭彌咬緊了下唇,「就因為這樣而不信任我的你,最討厭了。」
「恭彌......」不可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六道骸瞠大一雙混合為紫色的眼瞳,戀人責難的眼神讓他心口泛疼,「對不起......對不起......」他坐起身子將雲雀恭彌緊緊擁抱。
他果然......是個全天下最混蛋的傻瓜。
恭彌早就把最純粹的心都給了他,但他卻......
「我討厭你......」悶悶的聲音自六道骸的懷裡傳出來,雲雀恭彌說著的同時雙手緊抓著戀人敞開在腰側的襯衫。
「我知道。」心疼的笑了笑,六道骸擁抱戀人的手更緊了些,「對不起,恭彌......讓你難過了,對不起。」
聽著六道骸在耳畔一聲聲的溫柔歉語,雲雀恭彌挨在戀人肩窩裡輕輕漾起一抹柔軟的笑意,「吶,別再什麼事都一個人悶在心裡,下次......多跟我說一些吧。」說著,他也伸出了手回應戀人的擁抱,緊緊地。
他要的不是他太過溫柔的呵護,而是能夠與他並肩共同面對。
無論任何事,哪怕他們面臨的是死亡。
「好。 」六道骸在柔軟的黑髮上落下虔誠的吻,那是只給一人的允諾,「謝謝你,恭彌。」
謝謝你,包容了我的任性和自私,沒有讓我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行。
我不會說你是我的救贖,那不適合滿身血腥的我們。
但,你的溫柔,是我唯一的光芒。
一陣煙霧散去,雲雀恭彌望著歸來的戀人笑了笑,「哇喔,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真是可惜。」
「......你想對十年前的我做什麼呢?親愛的。」看看自己被雲雀恭彌壓倒在沙發上的姿勢,再望望對方一臉活像隻偷腥了的貓咪的得意模樣,六道骸不禁懷疑自家戀人會不會一時興起對十年前的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應該,不會吧。他感到有點汗顏。
「這句話我倒是原封不動的還給你。」瞇起一雙像是看透了什麼的美麗鳳眼,雲雀恭彌一點也沒有從六道骸身上離開的打算。
「這可真是冤枉,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呦。」其實是沒做成。六道骸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模樣很滑稽,笑得燦爛的表情讓雲雀恭彌決定不繼續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
「哼,看到十年前的你那副草食動物的樣子,所以忍不住稍微玩了一下。」這方倒是誠實得很,雲雀恭彌望著戀人瞬間鐵青的神情,笑著俯下身去在六道骸耳畔低喃,「『你不是我的恭彌』,他是這麼說的呦。」
「喔呀,我都不知道原來我跟恭彌這麼的心有靈犀,真是令人開心......唔喔......!」六道骸聞言,心情大好的直起身並將雙手環抱了上去,卻得到戀人不知輕重的腹擊,「恭彌,拜託你下次、出手輕一點,就算是我也禁不起你老是這樣玩......」再怎麼樣他都不是鐵打的。
凝視著六道骸捂著傷處欲哭無淚的樣子,雲雀恭彌柔軟了一臉的倔強,伸手撫上那只腥紅的右眼,細細摩挲,「吶,記得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比較常對我撒嬌了,這是好現象喔。」
「......怎麼這句話聽起來有種角色互換的錯覺?如果你也能再多對我撒嬌一點,那就更完美了。」拉過貼在右頰的手湊近唇邊吻著,「不過看到十年前的恭彌後,果然還是覺得我的恭彌坦率多了,這也是好現象呢。」
「嘖,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不輕不重的戳了下戀人的額間,雲雀恭彌漾起一抹很淡很淺的笑意,很溫柔,「骸,想不想聽聽我這十年來的心情?僅此一次喔。」他俯下身子溫順的偎入戀人的懷中,輕輕地開口。
細聞戀人如輕風掠過的耳語,六道骸先是愣怔了一瞬,爾後笑開了顏,「啊,我也是呢,恭彌。」
我也是,深愛著你,一直一直。
能夠這樣愛你,是我六世以來莫大的幸福。
終
【家教】霧雲衍生 (9)